第 52 章 A052 21秒。
宿舍楼道里的感应灯应声而亮起来。
池余拾级而上，每一步都走得很慢。
这个时间点的男生宿舍显得很安静，提前回到宿舍的同学们都去食堂吃饭了，而在家吃完晚饭才回学校的同学都还没有回来。
池余刚在医院门口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，车后座的狭小空间里，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，就像是布艺坐垫在梅雨天里受了潮，坐垫里的棉絮被沤得发了霉。
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小伙子难看的脸色，业务熟练地对他说道：“后窗那里放着一瓶空气清新剂，喷两下，空气就清新了哩。”
池余当时还在等彭思立的回复。
上车的时候他就把视频转发给了彭思立，尽管作为当事人之一，他却不得不来问视频里的另一个当事人：［你还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吗？］
车子里的霉味令人作呕。
池余原先是打算忍一忍，但是五分钟后忍无可忍。
他听司机的话喷了空气净化剂，之后又在呛鼻的廉价香水味里，默默地忍受胃部翻腾的煎熬。
车子在二十分钟之后抵达学校，车上那股廉价的香水味却沾染在池余的衣服上持续留香，盖过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。
与此同时，池余在校门口收到了彭思立的回复。
［丁满的好朋友］：救命！怎么连这都能被偷拍啊啊啊！
［丁满的好朋友］：当时应该是在放中秋假之前吧……
［丁满的好朋友］：你问这个干嘛？
……
池余站在校门口的伸缩门线外，目光紧紧盯着彭思立发来的最后一句话上面。
都不需要他再套话，彭思立就已经将池余想要知道的信息都透露给他了。
他已经可以确认了。
——视频里的话确实是“池余”说的。
——尽管池余已经忘了当时的情形，但是中秋假期之前，池余视路以忱为眼中钉，假如他当时听到有人跟他说［路以忱这样那样，都是因为暗恋你啊］，他也一定会觉得对方是在故意恶心他。
池余的思绪乱成一团麻，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彭思立的微信界面，此时又有一条消息弹了出来。
［丁满的好朋友］：话说偷拍这个的人是要干啥啊？？？威胁你要把完整的视频发给路以忱？？？
池余也不知道。
什么都不知道。
池余忽然就有些迷茫。
他只能猜测这大概是世界意志在推进剧情吧，因为路以忱对他这个误入剧情的炮灰路人产生好感，所以世界意志要给路以忱敲一记警钟。
可池余既无法向路以忱证明视频里说的话不是他的本意，也无法向路以忱保证“不会有下次”。
……
池余原先的宿舍在三楼，但他没有停留，直接就在楼梯口拐上四楼。
宿舍楼的阶梯不算宽敞，宿舍楼是十几年前的造物，楼梯间背着光，在日落黄昏之前就会亮起感应灯。
三楼通往四楼的楼梯刚过半，从楼梯上方落下一个影子，池余脚步一顿，抬头望上去，只见路以忱就站在楼梯口，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池余。
感应灯就在路以忱的头顶上，灯罩泛黄，灯光像是被一层纱网滤过，自上往下地倾泻在他的肩头，他的脸色如常，一如既往的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，平添了几分朦胧的不真实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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