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0章 230 进宫

据陈矩说， 天子今日还未用饭，内侍叫他叫不动，太后见了他这副模样更生气，他就一直倔着。</p>

羊肉锅冒着热气，柳贺道:“陛下，臣自镇江带了些美食，改日叫人送进宫中，这羊肉味着实不错，您也尝些。”</p>

柳贺与天子相处一贯自在，只要不是讲课的时候，若是授课，柳贺会维持作为先生的尊严，谨慎又专注，但私下里相处，他则尽量叫天子高兴些。</p>

天子犹豫了片刻，终是端起了碗。</p>

陈矩见了十分高兴，若非天子在场，他准要叫柳贺加大力度。</p>

就着羊肉，柳贺和天子说起了镇江的美食，一边聊起了柳三元买书不带钱续集，天子显然是饿狠了，他一开始吃得还很含蓄，之后便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。</p>

天子有些自暴自弃了，他也不怕在柳贺面前丢脸，吃了一阵，他大抵也是十分心酸，便叫陈矩退下，和柳贺道:“母后对我说，若我再胡闹，她便将我给废了，改扶二弟继位。”</p>

柳贺道:“陛下慢些吃，喝口汤慢慢说。”</p>

天子从未见过太后这般生气，他知晓自己犯了大错，可太后这般说他，他既委屈又生气，还有几分畏惧。</p>

他已一十八岁，他父皇如他这般大的时候虽活得战战兢兢，但那时父皇未被立为太子，皇祖父也不十分信赖他父皇。</p>

而他不同，父皇登基后，他便是太子，父皇驾崩，他便是皇帝，可他身为天子却毫无帝王尊严，冯大伴到母后面前告他的状，天子心中原有愧疚，此刻怒气却胜过了愧疚。</p>

“朕知晓，冯大伴叫张先生替朕下罪己诏。”天子道，“冯大伴向着母后，张先生有他的改革大计，无人向着朕。”</p>

“柳先生，在朕心目中，柳先生待朕极好。”</p>

“然而柳先生与张先生为师徒，柳先生心中必也是向着张先生的。”</p>

柳贺正色道:“陛下，您此言差矣。”</p>

“您是大明天子，无论是臣还是元辅，或是天下间的百姓与官员，心中必然都向着陛下。”柳贺道，“您生来便是天子，因而陛下不必想，您若不是天子会如何。”</p>

“先皇还在时便对臣极为器重，若非先皇，臣不能侍于陛下身前。”柳贺道，“但臣与陛下相处已有数年，陛下也不会问，臣究竟更敬爱先皇，还是更敬爱陛下。”</p>

“元辅待人严格，臣在隆庆五年会试时被元辅点为会元，自那以后，臣便常受元辅训斥。”</p>

柳贺只会在天子面前说张居正的好话，天子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张居正对他训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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