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 章 连他的剑也要抛弃他
齐鸢丢下这句话后，便径自要离开广兰洞。
戴穆尧立即追他，纵身要拦在他跟前。
齐鸢不避不退，右手一动，东风剑已经出鞘，剑身雪白，透着青光，映在他昳丽漂亮的眼睛上，透出寒意。
戴穆尧冷笑道：“你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？”
齐鸢并不答他，两人灵器相震，一路打到了十余丈外。
戴穆尧境界本就没有齐鸢高，又过了几招，情势便已经紧迫，齐鸢冷着脸，下一招便是自他胸膛穿过。
情势危急之时，孟濯尘赶来。
明明马上就要刺破戴穆尧胸膛的东风剑，却在他身前堪堪停下，凝固了一般，不再前进。
戴穆尧还以为是师父助他，随手烧了个灵符，从齐鸢的剑尖前逃脱。
短短几天，齐鸢先是伤迟霜里，现在又两次剑指戴穆尧。
孟濯尘眼中的失望已经浓重到了极点。
他看着立在半空中的齐鸢，说话时似叠了千百个人声，宛如纵声长啸，斩月谷里的灵兽亦因受惊而跟着咆哮起来。
“从前，你因为你师兄，对霜里有诸多不满。那时候我未曾好好规训，竟叫你成了今天这副模样。”
他用力闭了闭眼睛，再睁开：“你说霜里不配拿你的东风剑去换灵器，你自己又配得上这把剑吗？”
说罢，孟濯尘飞高丈许，便要来夺齐鸢手中的剑。
感受到金丹修士的威压，齐鸢几乎是应了本能的反应，急跃而起，可东风剑仍然是凝固在原地，一动不动。
齐鸢脸现微微的惊愕之色，他手指一弹，朝东风剑施加灵力，即便在远处，他也能感受到东风剑嗡鸣不止，可它依旧没有听从主人召唤，挪动位置。
反倒像是反抗他一般……！不肯跟他离开！
孟濯尘见齐鸢人飞远了，而剑仍然在原地，也不知他是何用意。
齐鸢倾身飞了回来，素白手指握上剑柄，他盯着自己多年的佩剑：“东风，你不要害怕，谁都没办法带走你的……我不会抛弃你的……”
他这几句话说得极低，像是怕惊扰了什么，又像是怕旁人给听见。
此时，戴穆尧也已经飞身回来。不光是他，有斩月谷不少内门外门弟子，听闻此处有热闹看，都忙不迭地赶来，在底下围观。
于是，他们都看到齐鸢脸上顶着巴掌印，正喃喃地对自己的剑说些什么。
“这是怎么了？”
“齐鸢师兄莫不是脑子出问题了。”
东风剑仍然是没有反应，齐鸢紧握着他，几乎是灌注了自己能一次用出来的所有灵力，剑身呜咽不止，竟和稚童哭声毫无二致，底下围观的弟子都忍不住伸手按住自己的耳朵。
孟濯尘察觉到不对，到底还是担心这个徒弟，喝道：“鸢儿！放开剑！”
齐鸢如失了神智，另一只手竟握住了东风剑的剑身，他手心被割破，殷红鲜血汩汩流下，周身灵力暴溢，一头乌发也因此飘了起来，看着有几分妖异。
仅仅过了片刻，东风剑光芒大盛，周围的弟子都看不清发生了什么，再睁开眼睛，便见齐鸢已经摔在了地上，唇角溢出一丝鲜血。
而漂浮在半空中的东风剑已然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青发青眸的少年。
“这……是什么？”
“剑灵！是剑灵啊！”
“这便是传说中的剑灵？”
传闻，在修真界灵气还未像今天如此枯竭之时，灵器皆有灵，但在今日，能幻化出灵体的灵器已经是极为稀罕的东西，因此，剑灵究竟是什么模样，许多年轻修士实在是难以想象。
今日算是开了眼。
戴穆尧飞到孟濯尘身边，问：“师父，这东风剑……”
孟濯尘眼中复杂，论谁也想不到，在这样的关头，齐鸢的东风剑竟幻化出了剑灵。
他明白戴穆尧的意思，只道：“这把剑和齐鸢有缘。”
戴穆尧冷眼盯着新生的青色剑灵，心有不甘。
自齐鸢拿剑指着他的一刻起，戴穆尧心底就已经不再认定他是师兄了。
齐鸢不知道周围的人都在惊呼些什么。
他躺在地上，身上很痛，比那日挨了鞭子要痛上百倍，千倍。方才东风剑震他出去那一下，毫无疑问伤到了他的筋骨。
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东风剑幻化出剑灵的一瞬间，心头漫上可悲的喜悦——看，他的剑幻化出剑灵了，他不比迟霜里差。
他看着青色剑灵缓缓飞下来，向他靠近，齐鸢用尽浑身力气，扯出个笑来，对自己的剑灵说：“东风……”
他终身都不会忘记这一刻。
青色剑灵立在他身边，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嫌恶：“我不要你这样的主人。”
“跟在你身边，不如回白桃阁长眠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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