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 章 chapter 3
chapter3
今年天气有些反常，深秋了，雨水竟意外的充沛。
秋槐坊地势低，又紧挨长江，空气潮湿而绵稠。一大清早，地板砖就湿漉漉的，洗手间墙壁上也罩着层水汽。
黎里刷着牙，手指往壁砖上一抹，几股子水流顺壁而下。她甩甩手，吐了口泡沫，低咒道：“又要下雨了，烦死！”
她头发本就又厚又密，碰上潮湿天就愈发蓬松，无端叫人心情繁重。她绑上马尾，看一眼镜子，女孩的脸跟最近的天空一样阴云密布，只因楼下持续着每日清晨的刺耳聒噪——
“我要买飞机！我不去上学！我要买飞机！啊啊啊啊啊！给我买给我买！”
王建叫了十几分钟，黎里简直想一飞机抡死他。
这家真是待一天烦躁一天！
她收拾好书包下楼，飞速出门。
继父王安平一边哄着宝贝儿子，一边冲她背影喊：“出门不晓得打声招呼，当你屋里大人都死绝了！”
母亲何莲青小声：“她又没惹你，你管她干什么？”
继父嚷：“老子不管，她以后别吃老子屋里头的米！”
黎里：“我吃我妈的米，关你屁事。”
“谁是这一家之主？啊？！”
“就你还一家之主？我也不是你家的人。”
“不是这家的你给我滚！”
“我爸妈的房子，要滚你滚！”
“何莲青你看看你养的什么东西！”
黎里已走出院子，把院门摔得哐当响。她懒得在巷子里嚷，没再搭理他。横竖这人是嘴皮子厉害，外强中干。
她七弯八绕地出了秋槐坊，见堤坝那头，一排排银杏和栾树灿烂了街道。
好美的深秋啊。
她忽就决定放弃城中道路，转而沿江堤去学校。
秋风萧索，时不时飘来几缕纤雨，无伤大雅。
因天空阴沉，江水看着也混沌，不似晴天时那般清碧。
江堤外侧是水泥方砖筑的防波堤，水位比夏天低了许多，露出了堤底的乱石。江堤内侧则是长满野草的土坡，草叶泛黄了，但坡底的银杏和栾树长得极好。
她无意望一眼秋杨坊老居民区，红砖白墙，赤瓦绿树，一株株红枫点缀在片片错落的屋顶后头。
忽然，一个眼熟的少年身影从某条巷子里走了出来。
燕羽身着藏青色外套，里头搭了件白色卫衣。北风吹动他的黑发，他好像有点冷，微蜷着肩膀正要上坡，往江堤上来。
他刚套上卫衣帽子，抬头间发现了坝上的黎里。
于是，他脚步放缓，折身走了江堤下的小路。
黎里不以为意。
江堤外，水天一色，昏沉而辽阔。
江堤内，银杏金黄，栾树花红，江州小城铺陈至远方。
少年少女像两条画在江堤上下端的平行线，一路迎着秋风细雨，去了学校。
今天不是周一，早课得练功。学生们在教室报道后，纷纷去往艺术楼。
艺术楼跟教学楼由长长的天桥连着，横跨操场。
谢菡挽着黎里的手臂走上天桥：“燕羽他好像又留在教室没来，你说他怎么回事哦？”
“谁知道他？”
“他们都说，他应该就是很普通的学生，没什么大不了，除了长得是真好看。”
随时间流逝，同学间对燕羽的好奇已褪去。之前有着X音附的光环，大家想当然地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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